2005/09/09 | 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
类别(紫陌红尘) | 评论(0) | 阅读(39) | 发表于 20:58
(一)

接电话的女人是他老婆。
“你是哪位?他不在,有事吗?需要我转达吗?”
“谢谢,不用了。”
我慌忙挂断电话。接电话的人会是他老婆,是我始料不及的。
接着拨了传呼上第二个陌生的号码,他岳父家的电话。

戏剧得要命。

★★★

其实,我和他是不认识的。如果不是妮妮。他和妮妮同校,但不同班,有着比八杆子打不着稍近一点儿的亲戚关系。仅此而已。但这足以有理由,在妮妮毕业,成了我同学且同寝中最好的朋友后,让他来看妮妮。

每次他来,我和妮妮都要提前把刀磨得飞快,狠狠宰他一顿。怎奈学校食堂的饭菜实在让人无法下咽(有一次,亲眼见土豆被倒在地上后,用脚左揉右踩地去皮),弄得我们个个“人比黄花瘦”。

我是知恩图报的人,所以每次都很感激妮妮。这样的事总能让我没齿难忘。

我和妮妮掐指一算,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来看妮妮了。好不容易在校运动会上盼到他。

来看我?有没有搞错?火星撞地球?我可不喜欢别人开这种玩笑。他便不语。

日后,我们便每个月盼他来,盼他来看妮妮,盼望他付账的那顿美餐,更盼望学校的食堂能早点倒闭。可不争气的是,我和妮妮总是提前五分钟溜出教室,冲向食堂。

  (二)

下午2:00-4:00是酒店中最冷清的时间。坐在大堂副理桌前,百无聊赖的想心事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早已习惯于他不打招呼,时常来看我。

他半天不语,只是望着我。对于他的沉默,我是无足轻重的,因为他只是他,永远无法成为我心中的另一个人。


“我……我来取户口,打算下午排队注册结婚。”
  
按理说,我好像应该生气的,起码礼貌上应该表现出惊讶的面孔,可我真的无法换掉脸上已漾出的窃喜。

“恭喜啊!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去吃喜酒。”

他讪讪的笑。空气中有一种哀寞的味道。

同事们凑趣到,如果你挽留他,他会不会为你抛弃他的未婚妻?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嘴脸。

这种玩笑是开不得的。不是怕,是不想。没意思。
  
★★★

我们毕业的那段时间,他仍旧来看我,尽管妮妮早已先行离校。

他从不跟我谈风花雪月、吟诗赋词的,也从不称赞我,原来我对他发射电压的魅力基本上接近于稳压电。所以,每次我都吃得心安理得。

谁说男女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?谬论。

  (三)

他说,有时间我带她来,让你见见她。她人不错,我们家那儿的,小学老师,正在读自考大本,她也想见见你,对我挺好的……

★★★

从未告诉他我的电话和单位地址,可他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。便常常打来电话,偶尔来看我。从不说什么,只是请我吃饭。

我和他之间,除了吃,好像再没有其他话题。在他眼里,我像是八辈子没吃过饭的难民。吃饭中间尴尬的沉默,桌上一干食物便成了我唯一奋斗的目标。可能当时真的吃太多的缘故,害得我现在见米饭就晕。晕米饭?呵呵。

我印象中的他,只是带我去吃饭。高兴时,或悲伤时。

  (四)
听妮妮说,他要做爸爸了。爸爸?

★★★

外线电话我从来不接的。告诉同事如果来电话的人姓XX,就说我不在。是一种被缠久了的烦。他从不计较。对于我的无理和任性,一贯的好脾气。以至于造成我现在的臭脾气,追其究竟,原来是他。

“请问XX在吗?”门铃拼命地叫,声嘶力竭。
我的天。是他。
“噢,她不在。”从不扯谎的我,在他面前竟如此平静。
挂断电话,回屋,迅速拉上窗帘,窥窃窗外动静。有些三八。
事后许久,他说,其实,我知道的,我知道你在里面,而且接电话的人就是你。
噢,他是知道的。

“我传呼号?有哪有啊?”
“滴、滴、滴……”传呼在背包里不争气地响。
“你朋友找你吧?快回个电话,别总让别人等。”

  (五)

他说,你手机号换了也不告诉我。我是故意的。我想他是知道的。为了他,更为了他那我未曾谋面的妻,还有那快出世的孩子。怎么可以?
  
★★★

10月11日。我生日。

夜里,抱着一堆生日礼物回来,在楼下见到了等了许久的他。心里微有些许歉疚。

他给了我礼物,什么没说,只是让我早些睡,便离去。

我是知道他不会生气和介意的。我知道。

这以后的很多年,他都会记得我的生日。哪怕爸爸、妈妈、朋友,全世界的人都把我遗忘了。他会记得。10月11日。

  (六)

“你好吗?”

“什么?你大点声!我听不到!”电话那头似乎有锣鼓的声音。

“没什么,我在女朋友姥姥家。她姥爷过世了。”

“我还是听不到!你再打给我吧!”

我听得到的。我想他知道。只是他女朋友……我不想在这种时候接他电话。

★★★

谁说过,爱是深深的喜欢,喜欢是淡淡的爱。

他从未说过他喜欢我。这和我遇到的其他男人不同。男人总是喜欢简单明了,恨不得让你马上知道他要你。

唯一的言语便是,我知道不可能。

所以,他从不靠近,从不要求。当别的女孩子说喜欢他、爱他时,他便渐渐接受。

和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,比爱人疏远,比朋友亲密。

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他的妻,他的家庭,虽然我不在乎世俗的眼光。只是曾经被伤害过,所以不想去伤害别人,哪怕是间接的,不经意的。可是,他可以吗?他真的可以只把我当朋友吗?所以,我只有消失,消失在他的世界中,永不出现。也许,这便是最圆满的结局。

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,妮妮早已和他成了“拒绝往来户”。我更没有理由打扰他清静的生活。

面对光怪陆离的商品社会,人也可以物化的今天,却再也找不到一个人,可以毫无企图的让我为所欲为。

如果不是刻意提起,便很难忆起的他,却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。


骆可
             2003年7月

----------选自网易文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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